文．圖｜高捷

在電影《拆彈少年》中，二戰戰敗國德國的少年們被送往丹麥拆除戰時德軍遺留的地雷，在技術尚不夠先進的當時，少年們匍匐著探索著沙灘上的地雷，拆除引信。當中一位位少年先後誤觸地雷，被炸身亡。

透過電影，我才能感受到一點點，地雷對人造成的恐懼。很難想像，我工作的地方，有上百萬個這樣的恐懼。

柬埔寨在70年代經歷過紅色高棉的內戰，現今我們看到的相關資訊，多半會集中在當時的非人道種族滅絕、刑求或是思想控制上。然而戰爭時期遺留的地雷，一直是柬埔寨境內的重大議題，估計數百萬顆地雷散落在非城市地區或山區，以西北邊山區數量最多，照現在的探索和清除速度，約要1,000年才能全數清除。

除地雷之外，越戰時期美軍為了斷絕北越透過胡志明小道的補給運送，大量在越南柬埔寨邊境地區投放炸彈，遺留了許多未爆彈。我之前看了一部紀錄片《炸彈池塘》，描述當時美軍炸彈所炸出的坑洞，在雨季後積滿了水，戰爭後，該地區牛隻、村民誤飲池塘水，產生許多後遺症，但這些人們無力和政府或是美國求償，只能默默承受。

像這樣的議題，涉及更多的政治、軍事等背景和專業，一般人較難直接碰觸或參與協助。在柬埔寨也是透過政府和國際的資源來進行相關的支援處理，清除地雷或是未爆彈就是一個相當專業的項目。過去幾年我們在當地會知道有些單位專職進行，但少有機會認識或是理解其工作內容。

這陣子無意間在路邊的宣傳看板上，看到了APOPO的宣傳。文宣品很簡單：「老鼠掃地雷」。然後放上一隻大老鼠的照片，附上其位置和參訪資訊，位在前往小吳哥的路上。

在柬埔寨的NGO為數眾多，教育、衛生、兒童、婦女、人權、醫療等等，由於需要捐款支持，許多組織都會開放自己的計劃，設立專區讓外界參訪，尤其吳哥窟每年百萬遊客，這些參訪也是宣傳、吸收捐款的好機會。不同於其他掃雷組織相當低調，APOPO非常顯目的宣傳自己。

參訪約費時一小時，須支付五美金捐款作為參訪費。從柬埔寨地雷的歷史、全球地雷分佈現狀開始，並介紹現階段在柬埔寨常見的幾種類型：未爆彈、反坦克地雷、反步兵地雷。其中反步兵地雷殺傷力有不同等級，殺傷力較弱的地雷目的是製造敵軍步兵傷殘，藉此削弱其後勤補給和拖垮戰力。

過程中會讓一種名為非洲巨頰囊鼠進行實際示範，工作人員暱稱其為HeroRATs（英雄鼠）。體重輕盈最多1.5公斤，加上嗅覺靈敏，既不會超過地雷引爆重量（大約5公斤以上），也能達到狗一般偵查的效果。APOPO基地位在非洲坦尚尼亞，成立超過20年，目標是協助世界各國掃除國內地雷，到2015年才進入柬埔寨。目前在包括泰國、越南等十多個國家進行任務協助。

最早由比利時Bart Weetjens開發老鼠訓練技術，從出生後4週到6-7年是老鼠可工作年齡，期滿會安排退休休養。訓練方式的概念很簡單，就是讓老鼠在正確偵測到地雷（含有火藥、金屬）時，給予食物獎賞，進一步由工作人員依此畫出區域內地雷位置，接著進行拆除或是引爆。一隻老鼠在20分鐘可以完成200平方公尺的搜尋，若是以機器則需要一天以上。根據工作人員表示，目前數據統計老鼠的誤判率為0，但因為靠著動物而不是機器，使得許多國家對於此技術存疑，也是APOPO現階段的一大挑戰，加上他們是非營利組織，需要捐款支持，因此開放參訪以及介紹便成為他們的工作項目之一，希望讓更多人理解他們的工作並支持。

目前柬埔寨辦公室行銷主任是一位法籍員工，相當熱情，尤其看到台灣人時，彷彿像是看到家人，積極的跟我們說著APOPO的故事。

一顆地雷成本最低約3美金，佈雷約幾分鐘，但清除一顆地雷要花上數小時、數千美金的成本。在暹粒的夜市，可以看見幾位因為地雷炸傷的受害者，演奏著傳統樂器、販賣他們自行製作的DVD，藉此維持生計。如果你耐心的把文章看到這，也期待你未來再來或是即將前往柬埔寨時，可以去去吳哥窟、購物店、夜市以外的地方，這總是有很棒的組織團隊，在進行著讓世界更好的工作。

APOPO：https://www.apopo.org/en
本文授權自 Symbodia｜柬式符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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