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　圖｜李瑞珠
許給自己的This is Life
　
關於新年願望的故事。
　
每逢5月到10月的柬埔寨雨季，是農家歡欣鼓舞的耕種期；有炙熱驕陽下的解暑風，也可能帶來汪洋一片的淹水潮。2017年9月底，在我離開柬埔寨的前幾日，如同雷公拿大水桶倒水般，暴雨嘩啦啦地降在大地上，晝夜未停。
　
暹粒市區的道路淹成一片黃河，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在混濁的河水中，吃力地踩著腳踏車前往辦公室。30分鐘的路程頓時如3小時般遙遠，每騎一段總會被水潮往回推個幾公尺，焦急著還沒做完的工作，只能苦著臉安慰自己今天肯定可以減肥了。
　
當時間感的速度慢下來時，周遭的畫面突然像存進記憶的底片。
　　　
一群柬埔寨人氣定神閒地站在已經因水而熄火的機車、拋錨的汽車、零件脫落的腳踏車邊話家常，反正什麼事也做不了，乾脆來聊天好了，還能邊聊邊跟坐在大臉盆裡的孩子打起水仗。
　
嗯，反差一。　
　
踏入停電漆黑的辦公室，來自村落的幼兒園老師們點起蠟燭繼續「教師工作坊｣，椅腳浸泡在充滿昆蟲屍體的水中，鎮定地討論教案，微笑地遞給我幾張圖片說：「來吧，一起來畫畫。｣，七個老師們就著一盞微弱的昏黃燭光，邊愉悅地哼著柬文歌，邊拿起蠟筆描繪著教學用圖片。
　
我兀自心急著，今天的活動要怎麼進行，給資助者的照片究竟要怎麼拍啊！
　
嗯，反差二。
　
雨聲漸歇，水退去七成，枯枝落葉堆滿辦公室，遍尋不著掃把畚斗等工具，正想來去隔壁借一下，柬籍同事默默地折了庭院樹上的幾片大樹葉及樹枝，帶著我以大樹葉運小樹葉，來回十餘趟，完成清理工作。一邊清一邊輕鬆地哼歌，說著：「This is Life！｣ ；而我一小時前還在央他幫忙去隔壁借個工具來。
　
嗯，反差三。
　
那句「This is Life｣，真的是直直撞進心底。
翻成中文，大概就像是「這就是人生啊～｣
　
同事說，柬埔寨人已經很習慣面對雨季的淹大水了，尤其是處在交通不便的村落，為數更多的人只能坐困愁城，無法出門，什麼事也不能做；除了淹水，生活裡的有限選擇或短時間無法改變的現狀，只能「正面面對、淡然處之｣，煩惱若無法改變，只是多餘的煩惱，日子，總是得過的啊！
　
幾個月後，在泰緬邊境遇到的「閃開，反而會滑倒」的故事，與「This is Life」屬於同款式。
　
內在的平靜，能聚集不可思議的勇氣與力量，但這一點也不容易。
　
2019年，願自己在外在的風浪與耳語中，盡可能地穩住心神，練習內在的平靜；做一個勇於Be honest的自己，喜歡並接納自己的各種模樣。

本文轉載自 Symbodia｜柬式符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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